第16章 绸缪(5)(2/3)

上低声道:“教主,老教主还等着您……”

云长流看了近侍一眼,略加重了语气道:“时辰还早。”

温枫不喜阿苦,他并非看不出。只是温枫毕竟从小跟他,算是半个兄长,云长流不愿说出来驳了温枫的面子,只好以细微处的态度来做小小的警示,温枫心思细腻,不会听不出来。

果然,白衣近侍略低下头,“是温枫多嘴了。”

云长流看向阿苦,阿苦正缓缓抚摸着他的情苦琴,动作几乎可以说是虔诚之至。

这把情苦长三尺六寸,以上品梧桐木制成,前端宽广而尾端略狭,其声如叩玉,如碎冰,极为清冷通透,倒是与云长流的性情气质颇为契合。阿苦的手指从琴尾抚至琴首,最后虚虚搭在琴弦上,酝酿许久,才拨弦起音。

阿苦的右手无力,琴音响起来时略失纯正圆润,但曲调却是完整纯熟的。

几个音弹下来云长流便认出来了,他微怔,半晌才道:“……是母亲的曲子,《答君恩》。”

阿苦其实只弹了一个小节,但脸上已经是十分幸福满足的样子。他习惯性地低下头,含笑将琴双手奉还,“多谢教主,阿苦愚钝,如今只记得这一首了。”

云长流的神色柔和了些,对温枫道:“今后给他置一把琴吧。”

温枫应下。云长流并指一点,“嗤”地一声熄灭了屋内的烛火。他抱琴起身,对阿苦道:“本座送你回去。”

阿苦站了起来,有些踌躇地开口,“教主……阿苦可否求一个恩典?”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虚到了极点。其实今晨云长流的态度便让阿苦隐隐觉出了一些东西,但此时他还是把心一横,鼓起勇气开口恳求道:

“阿苦不想回暖阁,我、我还是想……想侍奉教主。若教主看不上阿苦的身子,可否求教主允我入养心殿做一个普通侍仆……”

温枫脸色一变,险些就要斥一句大胆。在他心中,阿苦再怎样也不过一介奴籍的药人,怎敢与教主讨价还价提要求!

只是想到云长流方才刻意加重的字句,近侍还是强忍下嘴边的话,去看教主的脸色。

云长流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连一点惊讶之色都无,只是平淡地道:“今日已晚,明日再说。”

阿苦提起来的心思一下子落在了空处。

“……是。”

他默然低下了头。一丝哀伤像一阵密密麻麻的电流般掠过心上,带来全身的震栗。

云长流的语气不软不硬,阿苦却恍惚地明白了,隐藏在教主平淡语气之下的,是绝不容他撼动丝毫的否决。

……

待云长流与温枫从烟云宫里走出来时已经月上中天。

云孤雁的烟云宫里极少留人过夜,哪怕是云长流这个疼入骨子里的亲儿子也没破过几次例。只有老教主昔日的近侍温环——也就是温枫的父亲,才拥有宿于烟云宫的唯二资格。

而温枫跟着教主往烟云宫里跑熟了,就总有些大逆不道的念头冒出来:教主这么白衣负琴,暮进夜出的样子,简直就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清倌人……

他急忙甩掉这可怕的想法,跟着云长流走了几步路便问:“教主今后要将这位阿苦公子怎么办?难道真要收他入……”

“温枫。”云长流打断了白衣近侍的话头,“慎言。”

教主望着前方,手却缓缓下滑,落在腰间系着的半块玉佩上。

月华在玉佩的凤凰翅膀上缀着温柔的微光,宛如几十年前那位江南琴女柔软了红尘的一道倩影。

“本座从未见过母亲,”云长流回头看了一眼,永远寂寥黑暗的烟云宫已经被他远远抛在身后,“……但是又常常觉得母亲就在身旁,她在遗下琴曲和父亲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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