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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去紫台连朔漠(2/6)

韩锷惊呆了一张口一股长风就吹入他肚里似乎把他的身子都吹透了。他携起小计的手只觉这么站着竟不似站在人间也不是天上而是虚虚幻幻……五楼十二城天上白玉京在一瞬间都虚化为雪荡得人心中飘飘然有如欲成仙之意。

这种奇景他此生未经。长风中一切都是动的:那白、那湛蓝、那雪籽、那星星……象河流一样流淌在他们身侧。只有他们是静的飘浮卓立如伫世外。韩锷又长吸了一口气满心满腑都是说不出的感动。

小计身上所有能飘的东西都在风中飘着他问韩锷道:“锷哥你想到了什么?”韩锷静静地看着那身边流动过的湛蓝莹白流冰澌雪地涤去了他所有的尘俗之念口里道:“感动。”

“还有、……永恒。”

永远有多远?……有多远有多远……如果所有的湛蓝虚白都流动如幻所有的星光雪粒都漂移无岸所有的一切都已泛若不系之舟为什么你还会想到“永远”?

风似乎一停一停的风中雪籽星光都静了。湛蓝——它都湛蓝得定了虚白——它都虚白得怔了迷离恍惚——都恍惚得无控了还有什么能沉结下来?

——韩锷一低头原来是沉眸碎齿就在身畔。

※※※

韩锷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余小计翻了他一眼道:“骑在马上已补了好半天的回笼觉了还在犯困。锷哥你现在精神真的是不济了。”

韩锷笑道:“你锷哥老了嘛哪比得上你风华少年。”他们此时走出风雪坑已有一个多时辰了。离开时天就已快大亮。韩锷不愿见到日光下的实景破坏他那梦游一般的经历所以催着小计早点离开。

小计也象明白他的感受似的倒没有多做罗索。离开时韩锷就想起一句他一直记忆深刻的话:“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这一句话好象是柳宗元说过的。那里面有一份洞达与洞达之下的忧伤之味每每重新体会还是觉得常翻常新。前面有一句好象是“……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彻影布石上……”韩锷闭目凝思也许自己一生最向往的境界就是那温暖而空离的“皆若空游无所依”吧?那种境味他也曾偶然身历。但最后总不过“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记之”又是为何呢?是不是想三生阅罢归证因果时重新寂静于那一刻?……他脑中正这么没边没际地想着却听小计忽然道:“有人!”那一声有如示警。接着听余小计道:“是两个高手负伤的高手。”

韩锷一睁眼他情知小计的功夫虽现下已非一般且眼皮儿最高能得他“高手”之誉的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他抬眼一望只见小计说得果然不错前面两三里开外正有两人一乘丢盔卸甲的模样极狼狈地往这边赶来。那两人似已望见他们拨马向这边跑来。余小计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是好人他们想抢我们的马。”

韩锷看那两人情急之态只怕小计说得倒是真的。他见余小计的手已握向身边刀把心里不由一笑:这孩子还算听自己的话一向不肯主动惹事。但以他爱热闹的性子怎么耐得住?只怕巴不得有人来招惹自己才好。那时出手就是韩锷也不好见怪的了。

但余小计这时脸上那一抹英煞的神气却是以前所未见过的。韩锷看着他的少年身姿勒住马儿微微而笑。余小计也勒了马等着那两人靠前侧头向韩锷道:“锷哥你一会儿别出手。”

他脸上少年气盛有一点跃跃欲试想在他锷哥面前露露手段的样子。韩锷心底一动微笑道:“由你只是别太狠。可能只是给人逼急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余小计唇角一笑似乎在笑他太过“唐僧”。知道在韩锷身边出手只怕要受拘束一抖缰绳先迎了上去。韩锷知他心思却也由他伫马在雪地里远远地看。小计的马快那边两人的马似已疲透了却是小计奔到两里开外才与他们照面。韩锷还要看小计是怎么出手却忽然面色一变喝了声:“大漠王!”

他心下忧急双腿一夹斑骓久已通他心意足一窜电一般地就窜了出去。韩锷犹恐去得慢了小计已遭毒手口里喝道:“小计!”

他这一声叫得极高在雪野上传出当真声威凛凛:他是要那大漠王知道有他在不敢痛下杀手!——他心中悔恨怎么一时不察竟由着小计独当险恶了呢?所以那两字叫得更是杀气毕现。

那边两人果然是大漠王莫失与莫忘。他们跟小计一靠近已打算出手。这时就听到韩锷的一声断喝一抬头已认出是他。听那声音里威吓之意极重——韩锷为人一向沉稳凝定大漠王二人与他数次照面还从没见他如此威过那语意分明只要自己哪怕轻伤这面前这少年一指他也天涯海角不会放过自己去。

他们两人怔了一怔间小计已闻声知警知机的勒马就退一退已退出十余丈之距。韩锷奔得极快转眼就已与他并肩而立。他一双眼冷睨地看向莫失与莫忘至此心里才松下一口气来。

余小计也久知大漠王之声名一张脸也紧张得有些白。但他并不怕打眼看向大漠王却实想不出如此声威哧哧的两人怎么会是面前如此狼狈的形状。只见莫失当日已失一臂这时脸如金纸气喘吁吁身上褐迹斑斑分明受了重创。莫忘也好不了多少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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